心里落定,阮菱压着声音嘱咐道:“清音,你去收拾收拾细软,咱们待会儿便离开阮府。”

    屋内一片忙碌,外面的雨似是应景般倾盆如注,越下越大,轰隆隆的雷鸣声仿佛要把天劈出个窟窿来。

    一炷香的功夫,主仆二人收拾完毕,只待雨小后换上衣裳从后院出去。

    暖和的炭火将屋子烧的热气腾腾,阮菱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习惯性的看向窗子,想看雨停没停。这一看,便看见两道豆子大的人影自院门处渐渐走来。

    她心下一沉。

    随着那人影走近近,阮菱也看的越来越真切,竟是父亲,旁边的管家还替他撑着伞。

    阮菱心有些慌,按常理来说,这么大雨,他应该在屋里歇着的,怎么会有空来她的院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阮菱觉得胸腔跳的厉害,耳旁也有些轰轰的嗡鸣声,她僵硬的转身,试图找到自己的声音:“清音,快去将包袱藏好,不要露出破绽!”

    清音也瞧见了,眼见主君进了院子。她飞快的将包袱藏进了闺床上,用丝衾压好,又勾了勾床前的银钩,把帷幔泄了下来遮住。

    一切刚刚好时,阮岚山抖了抖袖上淋的雨水,走进了屋。

    阮菱强压着内心的不适,弯身作揖:“父亲安好。”

    阮岚山一张国字脸阴沉着盯了她半晌,随后略冷淡“嗯”了一声,径直坐下。

    清音又添了杯茶,随后侍立在一旁。

    阮菱调整好情绪后,脸色温和的看向他,询问道:“父亲冒雨前来,可是有事找女儿?”

    阮岚山细细品着那茶,过了好半晌才抬起头,他见阮菱身子站得笔直,嗤笑道:“听说你昨儿撞见了太子?”

    阮菱一怔,懵然抬起头,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阮岚山将茶放下,锐利的目光审视着阮菱:“长辈问话,哑了?这般没有规矩。”

    阮菱垂下头,作了个揖:“父亲明察,女儿只是碰见在亭子里撞见太子殿下,并非有意。”

    阮岚山冷笑:“并非有意?那府里下人都传开了!我堂堂侯府嫡女自降身价等在太子出府的必经之路。你自小被你母亲惯着,以为是这家中嫡女便可肆意妄为。如今,勾引太子这样的事儿也敢做了,我告诉你,这家还没轮到你做主呢!”

    一番不分青红皂白的话劈头盖脸落下来,饶是阮菱活了两世,也有些恼火。

    小时候父亲就宠妾灭妻,连带着庶出的二姐姐都比她得宠,阮菱记挂着母亲的教导,从没在意过。可如今看破了他虚伪的脸面,一些事儿便能想得通了。

    阮菱抬起眼,毫无畏惧的与他对视,眼里带着些许嘲讽。

    阮岚山被她这模样看的一愣:“你这么看着我作甚?难道做父亲的不能训斥自己女儿?”

    剑拔弩张的气氛蔓延整个屋子,楹窗不知何时被风吹开,细细的凉雨贯入室内,空气中多了丝清亮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