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究竟是谁陷害的媵大哥呢?”景言看着裴忍眼里的迫切,虽不忍心,仍是打断了回忆中的楚安澜。

    楚安澜环视一众小辈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接着道。

    “当时我们作战一度陷入胶着,敌方似乎总能洞悉我们的攻防。我和你爹都怀疑有奸细,所以便设下一计。分别与其中四位怀疑对象假意制定作战方针,然后严密监视只待那人落网。结果我们的怀疑对象皆无可疑行迹,而巡逻士兵却说抓住行踪诡异之人,疑是奸细。但对方反抗剧烈,我当时便急遣了一整队先锋前去抓人,等我到时却听他们说人已被制服。”

    她说到此处往裴忍和景言的方向看了一眼,景言只觉得她的眼神复杂难懂,她只读出懊悔和不解。

    “而那人却身受重伤陷入昏迷,但面目却十分陌生,并非那几个怀疑对象。也不是我们靖安军和江湖军的任何一人。良久终于从那人身上搜出一份藏在靴缝之中的密函,我和景大哥一见那密函内容便震惊万分。那是只有我,他和媵大哥三人知晓的真正的作战计划……”

    景河清脸色突变,他急冲上去往那人脸上抹去,而果然揭下一张人皮/面具。景河清当即后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楚安澜神情凄惶,不待言说,众人自然知晓那人必是上官媵了。

    景言不解地道:“但这件事实在是太蹊跷了。虽然是所谓的人赃并获,但媵大哥亦知晓你们正在设计要抓内鬼,假若他真是叛徒,怎还会在这个时候行动自投罗网?!”

    当年楚安澜亦是这般对监军申辩。

    可那监军却冷笑道:

    “他若不是心里有鬼,为何要顽强抵抗?或许此贼以为这是最后一次通敌,只要把真正的作战计划送出去,必可令我军全军覆没,到时他就无需再做此勾当了。

    “况且如小将军所言,这真正的作战计划只有小将军,景大侠和这奸人知晓,那不是他是谁,难道将军是在暗示是景大侠甚至是小将军自己么?!”

    “放你娘的屁!老娘我十二岁便上场杀敌,你他妈的敢怀疑我!”

    “那便是景大侠?”

    “无论是上官大哥还是景大哥都绝不可能通敌!我以我楚家世袭爵位担保!”

    楚云西看着微有些失态的阿姐,亦感同身受她的悲愤,恨恨道:

    “即便如此,也只能说明媵大哥这一次有些疑点,并不能证明前几次的军机泄露乃是出于他手。”

    “云西说的对,只要等他醒来对质便会有很大的转机……但是……”楚安澜再难继续,阖了眼,鼻翼翕张。

    但是上官媵在昏迷之中便被处置了。

    “而此时敌人突袭,幸好我们之前早有部署。战后我从俘虏口中得知那次敌人突袭,并不是因为他们获取了假情报,而是通过暗哨知晓我们正在处理“叛徒”。大将与监军发生冲突,军心涣散。那墨泽老贼急功近利所以趁机来袭,恰好陷入我们制定的陷阱之中,他们的偷袭大军被我们一举歼灭,残兵再能成气候。但此战我军伤亡亦十分惨重,人死物损,连营地都按照原定计划一把火烧光了,那叛徒之人之事就更难查清了。”

    楚安澜见裴忍的唇泯得紧紧的,一双眸子如墨潭般深不可测,里面写满了危险。她微倾着身子对他慎重地道:

    “你们别着急更别冲动,这些年我从未放弃找到真正的幕后主使。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追查一天,为媵大哥彻底翻案!此事必然牵连甚广,让我来知道么?”

    景言觉得眼前的这个戎装的姐姐给人一股不可否认的威严感。竟比爹爹的承诺还让人觉得安定,她下意识地乖巧点头。

    大厅里的气氛深沉冷肃,让人透不过气。众人静默了半晌,楚安澜看着景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直绷紧的脸庞松软了一些:“你知道么?当年你在我们军中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