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忍神色无变,只是显得更冷了。

    景言见大帅点破了裴忍的身份,且对上官氏也是极为不齿的样子,也不想再隐瞒什么,直接道:“姐姐,实不相瞒,我今日求见,也是想问问当年的情况。”她看了看裴忍,定了定心道:“上官媵究竟有没有通敌?”

    大帅一摆手示意她噤声,又朝严管家使了个眼色。那老管家立刻将几个侍立的下人全都带下,又在外面检查了一番,方才对着将军慎重地点了点头。

    景言暗暗吃惊,在自己府中竟这般谨慎。

    “小景言莫怪,我常年处在漩涡之中,习惯如此。”

    “姐姐心细如尘,我正要多向您学习。”

    “你们且先坐下吧。”

    众人依次坐定,楚安澜坐在上座看着下首一众小辈虽神色各异却都英姿勃发的青春面庞,心生怜爱,感慨道:“我真希望你们都无需学这些。”

    而后她对着裴忍道:

    “这么些年想来你也过的很辛苦,是我对不起上……媵大哥,没有替他照顾好你。那时父亲刚刚身死疆场,朝廷上明枪暗箭,我一个人左右支绌,勉励操持,一时竟未去顾及你。”

    景言从她风霜刻就的脸上即可对她当年的辛苦略作想象。那时她也不过自己这般年岁,面临的却是波云诡谲的暗潮汹涌。楚云西更是神色暗淡自责,忍不住接道:“阿姐,都怪我,半点也帮不上,只是个废……”

    “住口!我说过,别人背后这么说可以,当着我的面不行,你自己就更不行!”一道厉芒射朝他射去。

    小王爷立刻正襟道:“是,阿姐教训的是。”

    景言不知她姐弟两的事情,无从揣测,只见陆衡脸上也有些许落寞可惜。

    楚安澜又接着道:“等后来终于慢慢清明些了,却得知你已离了上官府,哼!想也不用想,定是他们负了你!”

    她一派义愤填膺,裴忍冰霜依旧。

    “我后来一直派人去寻你却遍寻不到。又过了几年,我只当你也遭了什么不幸,这几年也就没再寻了。没想到你竟还好好的,上官大哥泉下有知一定放心了。”

    她看着裴忍的眼神便似在看一个疼爱的后辈,景言听她每每提到上官媵,语气里的哀伤不甘,总令她想起凌长老,瞬间懂得了些什么。

    “楚姐姐,那么上官媵并未通敌,他是被冤枉的了?”

    “他绝无可能通敌!”

    “包括你爹都是这样想,只是当时战情紧急,我们根本没办法调查清楚,本来是要留监候审,待丈打完了再还他清白的,可是,”她眼中冒火,咬牙切齿:“可是那天杀的监军,一意要将上官大哥斩杀于阵前,说什么稳定军心。我与你爹据理力争,甚至持刀相向……”

    她目光深邃看着前方,似又回到了当年……

    “将军,你难道要抗旨么!”那监军吊着嗓子喊道。

    “抗旨就抗旨,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你们这般草菅人命,残害义士,不止寒了我们边关战士的心,更是寒了整个中原武林的心,日后朝廷再有军令,谁还会接,谁还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