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城不语,半晌,他说“那场战役,我也去过。”

    “恩,我知道。你是唯一一个瘟疫扩散期逃出来的。”

    “其实我早该死了。”

    苏倾一顿,“您要在这说鬼故事么?”说完感受到穆城杀人般的视线,她又低头吃菜。

    穆城继续说“当时我感染了瘟疫,伤得很重,但有个人救了我,可我目睹了她屠城。”

    充满死亡气息的城市,男人倒在废墟里,只有力气把眼皮撑开的他,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将无数市民变成永不能移动的肉块……

    苏倾喝口热汤,想了想,说“她救你,可能因为你有什么特别之处吧?”

    “你这么认为?”

    苏倾郑重其事“我瞎猜的。”

    穆城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掏出些什么,“你真的很像她。”

    “你当时伤的那么重,看不清人吧?”

    “看感觉。”

    苏倾不语。二人对视几秒,看穆城仍是一脸认真,她放下筷子,神情严肃。

    “我修士的专业是精神医学,所以我自认为在这方面有些发言权,”她皱眉说,“一个人经历过或者目睹过死亡、重伤场面,都会有应激障碍,穆少您亲眼看见某人屠城这样的血腥场景,事后对此人念念不忘,甚至觉得身边的人是她所伪装,既正常,又不正常。我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我有个朋友在精神这方面颇有造诣,不如我把他联系方式……”

    穆城也皱眉“我没病。”

    “……”

    行吧。

    苏倾耸耸肩,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个丸子。她把丸子咽下,过了会儿随口说“十二年都没忘,您对这个‘弦月’,确实执念很深啊。”

    穆城沉默。

    “有执念并不都是件坏事,但对于没结果的事情抱有执念,这就不理智了,”苏倾问,“她救你,也许并不是指望你在以后都记得她。你这样,值得么?”

    穆城侧头看着她,眼底似乎闪过数种情绪。

    并不指望他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因自己一枪倒下去的身影、浑身是血还帮他包扎的身影、模糊而清冷的眼睛、冰凉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