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县令府邸。

    书房内的桌案后,织林县县令秋致荀正抱着个玉雕摆件盘弄,面上尽是欣赏和喜爱。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敲响了门扉,紧接着便传来喊声:“秋大人。”

    秋致荀先是眉头一皱,而后倒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将摆件一放,喊道:“进。”

    有了命令,对方立刻推门而入。

    来人正是之前去捉拿乔染秋和叶寻舟的县尉张德沛。

    而一见他行过来,秋致荀是立刻带着些急切地开口:“怎么样?”

    “回大人,今日苏大人就和以往的监察御史一样,是正常寻访,跟踪的人记下了他驻留的摊铺,依次询问过后也并未发现有人说些什么不该说的。但是中午时……苏大人去了一趟明觉寺。”

    “明觉寺?去祈福嘛,他说过的。”秋致荀立刻了然地挥了挥手,然而最后却是有些疑惑,“你特意点出来……难道他在寺中行为有异?”

    张德沛闻言,将头低下去了几分:“属下无能,派去的人在寺中未能时时盯紧苏大人……”

    “未能时时盯紧?!”

    “是……因明觉寺不大,盯梢人一路跟着苏大人拜过每个殿,已有些显眼,待苏大人去用膳时,盯梢人还未跟进去,便被寺内和尚注意到了,应付过去时……苏大人已不见踪影,盯梢的在寺内转了几圈,都未能寻到其人,反被那些和尚纠缠了多次、询问可要算命解惑。陈大人尚在寺中,盯梢的也不敢随意离开,最后是在寺门口等待,没想到……未时左右,竟瞧见那个乔染秋入了寺。”

    “乔染秋?那个女道士?恐怕只是为了她师父——”说着说着,秋致荀却是一顿,“等等,昨日苏择珩吟的诗,是什么来着?”

    “这……”张德沛想了想,应是未能想起,只能摇了摇头。

    “明月西垂移花影,晨日映辉暖林深。东风未尽游人意,敛尽四时人间春。是这个吧?”秋致荀自己倒是想了起来,“首句首字,二句二字,三句三并着四句四,连起来……可不就是明日未时?!我昨日怎就没想到呢?他之后立刻说了自己要去明觉寺,定是去见人的!后头探过没有?是不是就是去见那女道士了?”

    “这……后来我着人去寻那些和尚确认过,说……说苏大人用过膳后是去后山转了转;至于那个乔染秋,是因遇了个缠人的和尚,给请到禅房里头算命去了。”

    “算命?”秋致荀一愣,“她一个道士,找和尚算命?”

    张德沛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定是假的!他二人保不齐就是在后山会面了!”秋致荀立刻道,“难怪那什么廖书妤能探到我秋家的秘密,说不定她就是朝廷来暗访的御史呢!”

    “可……秋大人,这三人都是自莲桥州来的……”张德沛试探着提醒道。

    “你的意思是……还有同伙?”秋致荀一听又琢磨了起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惊,“太皇身边,是不是就有个姓叶的?”

    “大人是说……与那不良人哑帅颇有些牵扯,最后还承了无影刀的那位?”张德沛试探着道,“可他……也没有刀啊……?”

    “那刀那么显眼,能日日带在身边?那不是巴不得别人瞧出他身份吗!”

    “大人说得是。”张德沛闻言,立刻点了点头,脑子一边转着,一边又开口,“这么说来,此人被抓捕入狱的时候,还曾用苏大人即将抵达一事,威胁过卑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