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晌午,该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

    廊檐上的积雪都已经融化,倒是能触到一些温暖的气息。

    承恩殿内,炉火烧得很旺,温暖如春。

    披了件雪白狐裘的顾云卿,斜靠在窗前的贵妃榻上,捧了本《棋经》细细翻阅,其他婢女都被她打发到了殿外守着。

    不远处,谢淮安平躺在床上睡得安详。

    按理说她用银针暂时封住了他体内的毒素,又喂他服下了两枚上好的补药,谢淮安虽不能如寻常人一般精力充沛,可也不至于整日昏睡不醒。

    若不是确定后他还有呼吸,顾云卿当真要怀疑他已经睡死过去。

    可从脉象上看,他真的只是单纯的贪睡。

    顾云卿手中的《棋经》看了大半,谢淮安方才幽幽转醒。

    睡得餍足,谢淮安难得有些精神。

    他打个哈欠坐起身,清润的眼睛下意识看向顾云卿所在的方向,眯了眯眼,由衷感叹道:“美人不愧是美人,不管做什么都是美的。”

    言语之中皆是对美好事物的由衷赞美,并不会让人感到冒犯。

    顾云卿头也不抬,淡道:“殿下既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可知上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谢淮安如实答道。

    顾云卿缓缓抬眸,对上了谢淮安那双清润含笑的眼。

    她唇角轻翘,云淡风轻道:“我杀了他。”

    见谢淮安神色如常,似乎对她的作为并不意外,眼底的笑意甚至又深了几分,顾云卿目露犹疑。

    顿了顿,她补充道:“我戳瞎了他的双眼,割了他的舌头,断了他的四肢,把他装进一个装满毒虫的木桶,然后扔到了河里。”

    说完,顾云卿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谢淮安脸上,试图从中看到些异样的情愫。

    宁让人怕,莫叫人欺。

    不管是恐惧还是厌恶,她都会兴奋。

    可惜她看了许久,都没从谢淮安那张苍白赢弱的脸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反馈,他神色自若,看她的眼神始终温润平和,仿佛对她的恶毒行径充耳不闻。

    这眼神……

    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