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宿过了一夜,杜镇庭就和乐珞沿着来时的路线回去。

    乐珞不知道他是否回家,却也不多问,只随他而行,可直觉告诉她,他应是去拜祭另一位已亡的长辈。

    果然,他们回到城里,并没有走上回家的路,而是转搭了长途大巴士往城郊走。乐珞明日他还没理好情绪去面对他的双亲,也就只随他的心意,默默追随,反正早在他们去小镇之前,她已传了讯息给李叔,免他担心,所以现在他们想走多远也不成问题。

    大巴士走了两个多小时,他们终於在山脚的一个小村庄下了车,杜镇庭在村里的小档子买了一束白菊,就握着乐珞的手往山中的小径走,走了十分钟左右,已到了小径的尽头,而尽头之处就是墓地。

    此时刚过午後,但天际的厚云重重叠叠在一起,天空的颜sE灰灰暗暗,四周空气YY沉沉,又因为年关将至,没人会在这时候拜祭先人,墓地更是显得冷冽得很。两人沿着墓地的小径往前行,杜镇庭领着她往左边的墓地走去,然後就停在一墓碑前,乐珞想这眼前就是他最尊重的一位长辈。

    镇庭把手上的白菊放在坟前,再拉着她并排而立,然後双手合十,乐珞也随着他双手合十,双目闭上,默默的祈求着,祈求天上的那位长辈,原谅他曾经犯过的错,不要再让他活在愧疚之中!

    乐珞不停的念着,重复又重复地,也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竟下了纷纷小雨来,小雨迎夹杂着寒风迎面吹来,乐珞禁不住打了几个冷颤。

    乐珞张眼瞄了瞄旁边的男人,看他仍在专注地与眼前的长辈心谈,她不想打扰他,只好双手交缠地抱紧双臂,站在旁边,静候着他。

    谁知冷风连连吹来,她真的受不了,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惊动了静默的他。

    杜镇庭看她红了鼻子,身子还微微的抖着,才感觉拂来的微风小雨带着阵阵寒意,他急忙的把她抱进怀里,“很冷吗?什麽不告诉我?”

    乐珞贴着他温热的x前,顿觉暖和不小,“看你这样专心,想来你应该有很多说话要对你的g爹说,所以我不想打扰你!”

    “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杜镇庭感受她身上的寒气,怕她会冷病,就决定离开,“我们走吧!”

    此时雨停了,风劲也缓了下来,杜镇庭挽着乐珞的臂膀徐步而行。

    “镇庭,这是你g爹的故乡!”乐珞想到刚下车时的小村庄,猜想的问道。

    “不!g爹是个孤儿,自少在城里混,长大後结婚生子,妻子Si後就和儿子相依为命,他既无家乡故土,又长居城市,自然是城市之人!”杜镇庭和g爹父子相处了好几年,自然了解他们的背景。

    “那为什麽他会长眠在此?”听了他的话,乐珞更加不明所以。

    只是她不明所以的问话,却让杜镇庭神态黯然,沙哑的说道:“那时我闯了祸,躲进孤儿院,而元坚又逃跑了,g爹…g爹…他在举目无亲之下,丧礼也差点办不成!”

    乐珞隐隐听到他声音里的哽咽,知道他又在自责,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靠紧他一些,算是给他的支持和鼓励。

    “拖延了个多月,最後还是李…”他在顿了一顿,才说:“李叔知道了因由,替我把g爹的後事办了!”

    乐珞听到他在说李叔时,那片刻的迟疑,自然明白他还在被“李叔是他生父”的事实所困扰,一时难以释怀,她既然明白他的心情,也就不再多言,只静静地陪在他身旁。

    “当时丧事做得匆忙,李叔奔走了几日,好不容易找到这地方!”镇庭回首望向这一处坟头,自嘲一笑,嘲弄着自身的无情无义,“乾爹真的有眼无珠,竟然认了我这个g儿子,不但害Si了他,还让他Si无葬生之地!”

    “镇庭,你g爹不是长眠在这如此清幽雅静的地方,你怎能说他Si无葬生之地?”乐珞双方把他的头按回来,直直的迎看着他,坚定的反驳。

    “可…他是我害Si的!是我害Si了他和师父的,这是不争的事实!”他又再次陷入了自责的情绪里。

    “不!是意外!他们的是Si於意外,并不是你害的!”乐珞拉下他的头,让他的眼睛直看着她,嘴巴贴着他的唇,认真而坚定的重复着,“这车祸是意外,谁人也不希望发生,你师父和g爹一定会明白的!他们一定不会怪责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