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凌思和池潇认识很多年了,印象中的他就是一尊自控力超强的冷淡佛,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坐不住,时而站起来无规律地走动,时而坐下弓着身,手在脑后胡乱抓头发,像个没见过世面的青涩少年,完全藏不住心底焦虑。

    终于,产房门口的指示灯转绿,池潇立刻站起来,迎向走出产房的医护人员。

    护士手里抱着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小人人,问了声谁是爸爸,接着便让爸爸抱一抱刚出生的小人人。

    池潇双手接过那个红通通皱巴巴的小东西,他眼睛还没睁开,身体蠕动的感觉透过布料传递到池潇手上,那一瞬间,池潇的心脏好似也被轻轻撞了一下。

    可惜他这会儿并没有心思感受那丝触动,短暂抱了孩子一下,完成仪式,便将孩子交给医护人员,大步走进了产房。

    明灿仰躺在产床上,面色素白,满脸是汗。看到池潇走进来,她简单抬了一下手臂,表示自己无碍。

    男人走到她身旁,想握住她抬起的手,可是明灿并没有领会,直接把手放了下去,边喘气边说:“呼……我没事,你快去检查宝宝的五官手指脚趾……”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力气指挥人办事。

    池潇似是没听见,腰弯下来,伸手拂了拂明灿的脸蛋,把被汗水浸湿黏在脸上的头发拨到一边。

    明灿怔了怔,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显然不太适应这样的亲昵,再次催促道:“别杵这儿了,快去验一验儿子。”

    “嗯。”池潇收回手,从接到关凌思电话那一刻就开始的颤抖的心情突然平静下来,变回了一潭死水。

    孩子身体健康,没有任何畸形,模样也是新生儿里少有的漂亮。

    母子俩住在同一间病房,明灿产后昏睡了大半天,醒来抱了抱孩子,接着又问医护人员,孩子爸在不在。

    “他就在外边,一整天都……”

    “麻烦叫他进来,谢谢。”

    明灿这会儿还没吃东西,虚得很,池潇走进来就看到她一副蔫儿吧唧的样子,不仅如此,还一直倒抽着冷气,像是身上疼得紧,受了老大罪的可怜样。

    明灿很没精神地觑着他,和昨天刚生完孩子简直是两个模样,昨天明明不需要他的关心,今天却突然卖起了惨:“学长,生孩子真的太疼了,我觉得我半条命都要搭进去了。我付出这么多辛苦生出来的孩子,我觉得他应该跟我姓……”

    池潇:“嗯。”

    明灿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他的答复,突然就不装了,整个人精气神恢复大半:“你同意他跟我姓?你家里人也同意吗?”

    明灿不止准备好了向池潇卖惨,还计划拿出一部分实际利益来交换这个冠姓权,毕竟在她原生家族里,冠姓权必然是属于男性的,就像律法一样,非伤筋动骨不能打破,明灿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会实现得这么容易。

    “我说了算。”池潇说,“你生的,就跟你姓。”

    明灿苍白的脸上绽放笑意,或许是池潇认识她以来见过最真诚的笑容:“太好了。”

    “但我有一个条件。”池潇说,“姓跟着你,他的名字要我来起。”

    明灿考虑了下:“可以,但我要有一票否决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