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菖蒲走过去,最后抽了一口,嘴里吐出一口白烟,眉眼五官都被弥散的烟雾笼罩,接着随手把手里的香烟按在烟灰缸里,里头是抽完的十几个烟头,已经铺满了烟灰缸。

    老木调侃,“你三十都不到,二十七八的小伙子,烟瘾真够大的,整日烟不离手,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抽的还凶。”

    厉菖蒲并不接他的玩笑话,一张脸疲惫到连笑一笑这个表情都做不出来,勉强笑了也是很明显就能被看出来,装的而已,厉菖蒲只问,“老木,什么事?”

    老木自认识厉菖蒲以来,他就是这副不苟言笑,老成持重的样子,早都习惯了,老木也能理解,厉菖蒲他这么年轻,手头任务一个比一个重要,生活在高压之下,人哪里能活泼起来,可不就沉默寡言了。

    老木把一个牛皮纸资料袋递给厉菖蒲,“刚才我去工作部,那儿的同事托我把这个送过来,告诉你一声,你的出国申请又被打回来了。”

    他又说:“不过那边也说了,年底有一个到国外学习的机会,你都打了一年的报告了,他们决定把这次的机会留给你,你过两个月记得再交一次申请,那会儿就没问题了。”

    厉菖蒲接过资料袋,拉开抽屉把牛皮袋子往里头随手一扔,“不用了。”

    “以后我都不申请了,这个机会留给别的同事。”

    老木有些疑惑,“你等这个机会都等了这么久了,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

    厉菖蒲身份特殊,没有接到上级命令,连出省都是要提前报备的,更别说出国了,当初他身体刚一好转,就想出国去找江听夏,只是一直没被批准,他哪儿也去不了,如今,江听夏回国了,他还出去干什么。

    只是,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着她的新丈夫。

    厉菖蒲看过两人的资料,江听夏根本是刚和他离婚,不出三个月就和莫云扬结了婚。

    她就这么急。

    老木见厉菖蒲脸色不好,也没有追问,只说:“没事我走了。”

    “晚上的欢迎会,你这个总指挥记得过去参加。”

    “知道了。”

    老木出了办公室,拍拍心口,边走边回头看,心里纳闷道,厉指挥这是怎么了,就中午出去一趟,回来了人怎么变得这么阴沉,往那一站,知道的是活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撞上怨鬼了。

    ……

    江听夏坐在座位上,安安静静待在莫云扬身边,并不社交。

    同桌的几个技术员看见江听夏一身黑,连头发和大半张脸都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大眼睛,一时觉得奇怪,还以为江听夏是哪来的特殊的外国人,于是多看了两眼。

    不管别人为什么看她,江听夏被人偷偷打量,一时间整个人都很不自在,心中警铃大作,立马想起自己脸上那一大块皱皱巴巴,被她亲手拿铁片烫伤的褐色的皮肉,江听夏微微低头,去躲开众人的异样的眼神。

    有人问,“莫太太是哪里人?”

    莫云扬替江听夏回答,“我爱人和我都是文海人。”

    众人看向两人,脸上表情明晃晃的,不是外国人,怎么打扮的这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