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授本以为蒙夫人会胆怯地拒绝,向自己陈述外面有多少看守,敌众我寡之类,为此她还想了一套说辞。可出乎落授意料的是,蒙夫人只是柔声问道:“你已经想出办法了是吗?怎么离开?”

    落授有些惊讶地解释:“没什么,就这样离开。”

    见落授对自己的反应有些意外,蒙夫人笑了笑:“落授,你知道我为何要求涂大哥带上你?”

    落授摇头。

    “我知道自己是个懦弱的人,偏就我这样懦弱的人还落得个无依无靠的境地。凭我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要任凭别人摆布。叫我嫁给谁,我可能哭一阵子,最后还是嫁了,叫我去哪里,我可能怕一阵子,最后还是跟着去了。”

    落授边听边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但带上你,不仅仅是给我个慰藉,我总相信像你这样聪明又有勇气的孩子能够比我这个糊涂大人先想明白,先找出脱身的方法”

    落授低头,她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了怎么也不肯收留自己的中观沼禅师,一层轻盈的眼泪浮在落授的眼前。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虽然你我此前素昧平生,可仅仅几天的相处,我便想要依靠你,一个大人依靠一个孩子,叫别人听了去怕是要发笑……”

    “行了。”落授偷偷蹭掉眼泪,转手抓住蒙夫人的手腕,“他们愿意笑便笑吧,我年幼挨父亲打时,左邻右舍听了我的哭嚎,尽是发笑的,我们走罢,快些走。”

    蒙夫人顺从地任落授拽着手腕,两人来到了房门前。

    “落授,你打算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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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厅前气氛紧张。但最紧张的既不是坐在上首的云尚鱼周大人一行,也不是岿然立于厅下的蒙季。他们彼此都觉得对方不足为惧。

    最紧张的是等在房间一角的涂骋。

    他知道云尚鱼和周大人刚刚派人去,是要将他们的大筹码,也就是自己的女儿落授“看管”的蒙夫人带上来。蒙季一定没有想到,自己本应丢了性命的生身母亲,在几番波折后竟到了周大人这边。

    到那时,不知这厅下的蒙府大公子会是怎样一种表情。

    不过,这等候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

    涂骋偷眼看周大人,他正百无聊赖地拨弄手边的茶几一角。

    他又看了一眼云尚鱼,却发现这个人没有丝毫不耐烦,始终微笑着注视蒙季。

    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打破了众人的沉默。去提人的随从只身赶了回来。越过涂骋时,他用怪异的眼光瞟了一眼涂骋。

    涂骋的手掌暗暗握紧。

    不会是那个死丫头搞了什么鬼吧?

    那随从跑到云尚鱼和周大人身边,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周大人瞪圆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涂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