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尔干半岛那片充满纷争与热血的土地上,局势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暗流涌动。

      艳妮到达摩尔达维亚的第二日,在一处隐秘的森林庄园中,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来人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浑身散发着蓬勃的朝气与无畏的英气。

      他身着南斯拉夫人的传统装扮,头上那顶颇具民族特色的帽子,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腰间挂着的空刀鞘,虽然此刻不见利刃,但却给人一种随时能拔刀相向、捍卫信念的果敢之感。

      他有着白皙而瘦长的脸颊,线条利落分明,嘴唇非常薄,恰似一把锐利的刀刃,而那双蓝色的眼眸,犹如深邃的寒潭,波光流转间满是神采,仿佛藏着对自由的无限渴望与对未来的坚定期许。

      “您好,先生,很高兴见到您。”这斯拉夫男子操着带有浓重口音的通用语,径直朝着艳妮身边的马道长走去。

      他的目光匆匆扫过艳妮,却将她当成了一个普通侍女,在他心中,此刻眼前这位气宇不凡、有着长者威严的马道长才是他此行的关键人物。

      “你就是伯特夫?咦?太年轻了,你在保加利亚反抗军中说话算数吗?”马老道微微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而沉稳,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的伯特夫。

      伯特夫听到这话,脸上瞬间闪过几分尴尬的神色,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毅,语气坚定地说道:“先生,您不用怀疑我的革命决心,我们保加利亚人誓死要将奥斯曼人给赶走。”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心底喷薄而出,带着炽热的温度。

      艳妮拉着马老道来到此处,正是让他以鞑靼汗国国相的身份来与这位保加利亚反抗军代表进行谈判。

      此次谈判的内容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鞑靼汗国将出面帮助这支反抗军作战,计划在巴尔干半岛的南部掀起一场惊涛骇浪,一场足以震惊整个奥斯曼帝国的大变动。

      奥斯曼帝国,这个庞大却又摇摇欲坠的帝国,在国际局势的风云变幻中,早早地选择坚定地站在西方阵营。

      可它却忽略了自身与西方世界之间那道难以跨越的鸿沟——宗教信仰。

      在这片土地上,宗教信仰犹如一条无形的绳索,紧紧地束缚着各方关系。奥斯曼帝国的这一选择,就如同蝙蝠舍弃自己哺乳动物的身份,妄图加入鸟类阵营,最终将自己置于一个尴尬无比的境地。

      如果英法或者沙俄选择支持奥斯曼帝国,那么他们在广大基督徒心中的正义性必将大打折扣。毕竟,奥斯曼帝国统治下的巴尔干半岛上诸多反抗军,大多是信仰上帝的基督徒。

      这是一场阳谋,一场利用宗教矛盾与国际局势的精彩博弈。

      “对不起,伯特夫先生,我们鞑靼汗国也不宽裕,分出这些真枪实弹给你们自然不想打水漂。我实话跟你们说,我们对你们的支持也带着私心。”

      马振英,也就是马老道,此刻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目光紧紧地盯着伯特夫道:“奥斯曼帝国现在就像是一棵腐朽的大树,除了疯狂地向那些被他压迫的族群抽取养分,并不能给大家带来庇护。现在他们跟沙俄人走到一起,就是我们鞑靼汗国的敌人,我们宁愿将他们连根拔起。另外,这些给你们的支援也不是无偿的。”

      这次合作的背后,实则是华族欧洲站以鞑靼汗国的名义精心联系促成的。在巴尔干半岛,鞑靼汗国的名号并不陌生。

      一年前,他们曾纵横整个第聂伯河流域,虽然后来沙俄宣称消灭了他们的主力,但很多当地势力都清楚,鞑靼汗国的人并未被彻底击垮,他们逃了出来,建立了自己的根据地,还与摩尔达维亚汗国携手合作。

      甚至,他们还得到了沙俄宿敌奥地利人的暗中支持。年轻的伯特夫听着马振英的话,心中愈发确信对方所说的都是真话。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先生,只要我们保加利亚人能够获得独立,到时候一定会十倍奉还你们现在给予的帮助。”

      实际上,伯特夫在反抗军中顶多算是中层干部。之所以派他这个小人物前来会面,想必他们的高层也心存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