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狂生夜宿乾县，安国废寺。取卷夜览，每读妙处，饮酒一杯。兴之所至，扣案而歌，歌曰：
古寺读古书，青史对青灯。抚案复长叹，古今一杯同。
歌毕，有人问曰：郎君所读者何？
生四顾不见，乃朗声对曰：周史，太宗传。
问曰：郎君何叹息焉？
生曰：法分阴阳，时有日月，然治道在乎人主，不可以阴阳之辩分之，孰可类太宗？以其所言，观其所行，天下自归其下，前世帝王所不及也。曾巩曰：“法度之行，礼乐之盛，田畴之制，详序之教，拟之先王未备也；躬亲行阵之间，战必胜，攻必取，天下莫不以为武，而非先王之所尚也；四夷万古所不及以政者，莫不服从，天下莫不以为盛，而非先王之所务也。”今不复见如此人物，岂不叹息邪？
复问曰：此何人也？闻郎君之言，则庶几文、武乎？
生对曰：周太祖则天皇帝之女，高宗之母，讳曰李令月者。
承父祖遗风，修文德而四夷来之，历行阵而八方咸服。内修文德，则有姚、璟之才为之用。明经正典，爱俭律仪，使持苞请谒之人莫以为荣，权门贵戚之流莫敢放肆。拔擢端士，儒法道墨具为之用；捡田复农，党阿豪强束手莫言。“庙堂之上，无非经济之才；表著之中，皆得论思之士。”[1]
外备武治，于是哥舒、子仪之师为之戍。复碎叶，控西域，置安北。长城内外，天子所辖；西域远播，天威赫赫。募军拓土，捷报日闻于朝；屯田畜马，献纳络绎于庭。长辔远驭，夷狄莫敢称孤，华戎同轨，谕旨行于万里。‘西蕃君长，越绳桥而竞款玉关；北狄酋渠，捐毳幕而争趋雁塞。’[2]虏不敢乘月犯边，士不敢弯弓报怨。
生问：汝何人邪？
对曰：身已不存，不敢令父祖蒙羞。自号“离乱人”。
生惧，鬼笑而问曰：汝向之所言，未尝惧我。今欲以君子相交，坦荡以答，郎君何惧之有？
生惭，乃取杯置酒为礼。鬼饮之，与生谈笑，鸡鸣乃去。
翌年，生复经安国寺。鬼复至，与生夜谈，语于生曰：某观郎君，有治世之才，然无有天时，今令旨不行，郡望相伐，君将奈何？
生曰：吾尝闻刘德舆守益州，有帝王之象，欲往而投之。
鬼止之曰：寄奴果决善用，君若往，可富贵矣。然出身行伍之间，家世不兴，先贫贱而后富贵，未尝得守成之君。况晋帝尚在，寄奴权强，君将何如？
生曰：吾，一狂生，今观紫薇欲坠，晋帝于吾何干邪？
鬼曰：君往，当为良臣谋士，莫为权相重臣。某闻寄奴有子名义隆者，能谋善忍，然猜忌多疑。今观寄奴之军，若立他人为储，则萧墙之祸，在眉睫矣。及寄奴亡，君当脱身。以君之才，何不效孔老，著书后人以传？
生曰：善。
旦未，鬼去，与生作别：
人世百年毕，参商若相离。风云有会集，与君遇无期。持酒洒前路，折柳系我衣。今日出门去，何必长相思。
后记：
真相：
古寺读古书，青史对青灯。抚案复长叹，古今一杯同。
歌毕，有人问曰：郎君所读者何？
生四顾不见，乃朗声对曰：周史，太宗传。
问曰：郎君何叹息焉？
生曰：法分阴阳，时有日月，然治道在乎人主，不可以阴阳之辩分之，孰可类太宗？以其所言，观其所行，天下自归其下，前世帝王所不及也。曾巩曰：“法度之行，礼乐之盛，田畴之制，详序之教，拟之先王未备也；躬亲行阵之间，战必胜，攻必取，天下莫不以为武，而非先王之所尚也；四夷万古所不及以政者，莫不服从，天下莫不以为盛，而非先王之所务也。”今不复见如此人物，岂不叹息邪？
复问曰：此何人也？闻郎君之言，则庶几文、武乎？
生对曰：周太祖则天皇帝之女，高宗之母，讳曰李令月者。
承父祖遗风，修文德而四夷来之，历行阵而八方咸服。内修文德，则有姚、璟之才为之用。明经正典，爱俭律仪，使持苞请谒之人莫以为荣，权门贵戚之流莫敢放肆。拔擢端士，儒法道墨具为之用；捡田复农，党阿豪强束手莫言。“庙堂之上，无非经济之才；表著之中，皆得论思之士。”[1]
外备武治，于是哥舒、子仪之师为之戍。复碎叶，控西域，置安北。长城内外，天子所辖；西域远播，天威赫赫。募军拓土，捷报日闻于朝；屯田畜马，献纳络绎于庭。长辔远驭，夷狄莫敢称孤，华戎同轨，谕旨行于万里。‘西蕃君长，越绳桥而竞款玉关；北狄酋渠，捐毳幕而争趋雁塞。’[2]虏不敢乘月犯边，士不敢弯弓报怨。
生问：汝何人邪？
对曰：身已不存，不敢令父祖蒙羞。自号“离乱人”。
生惧，鬼笑而问曰：汝向之所言，未尝惧我。今欲以君子相交，坦荡以答，郎君何惧之有？
生惭，乃取杯置酒为礼。鬼饮之，与生谈笑，鸡鸣乃去。
翌年，生复经安国寺。鬼复至，与生夜谈，语于生曰：某观郎君，有治世之才，然无有天时，今令旨不行，郡望相伐，君将奈何？
生曰：吾尝闻刘德舆守益州，有帝王之象，欲往而投之。
鬼止之曰：寄奴果决善用，君若往，可富贵矣。然出身行伍之间，家世不兴，先贫贱而后富贵，未尝得守成之君。况晋帝尚在，寄奴权强，君将何如？
生曰：吾，一狂生，今观紫薇欲坠，晋帝于吾何干邪？
鬼曰：君往，当为良臣谋士，莫为权相重臣。某闻寄奴有子名义隆者，能谋善忍，然猜忌多疑。今观寄奴之军，若立他人为储，则萧墙之祸，在眉睫矣。及寄奴亡，君当脱身。以君之才，何不效孔老，著书后人以传？
生曰：善。
旦未，鬼去，与生作别：
人世百年毕，参商若相离。风云有会集，与君遇无期。持酒洒前路，折柳系我衣。今日出门去，何必长相思。
后记：
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