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他奶奶的!”陈刚唾骂了一声,捂着头跑进了屋内。

    他那件洗得发黄的白背心上还挂着几根蔫巴巴的烂菜叶,菜叶上沾着泥水和可疑的黏液,散发出一股腐烂的臭味。

    右手提着的塑料袋里装着从国营饭店打包的剩菜,油渍已经渗透了薄薄的塑料袋,在他粗糙的手掌上留下一片黏腻的触感。

    陈柏树听见动静后从自己的屋内出来,陈刚看见他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混账东西!"陈刚把塑料袋重重摔在桌上,震得桌上的搪瓷缸子"咣当"作响。

    "你自己看看你在外头都干了些什么好事!现在老子出门买个菜,街坊邻居见着我就跟见了瘟神似的!"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陈柏树满不在乎地掏了掏耳朵,顺手从陈刚扔下的塑料袋里抢出饭盒,"这不还没朝你扔臭鸡蛋呢么?"

    他撇撇嘴,用两根手指捻起挂在陈刚背心上的一根烂菜叶,在眼前晃了晃,"我看这些菜叶子洗洗还能下锅,扔了多可惜。"

    陈刚气得浑身发抖,扬起布满老茧的大手就要往陈柏树脸上招呼。可陈柏树像是早有预料,灵活地往后一闪,那巴掌带着风声从他鼻尖前掠过。

    "省省力吧。"陈柏树嗤笑着,已经闪身来到那张油渍斑斑的饭桌前。他粗暴地撕开塑料袋,把几个铝制饭盒里的剩菜一股脑倒进桌上的铁盘里。

    饭菜的香气立刻充满了这间逼仄的屋子。

    陈柏树用筷子拨弄着盘中的食物,眉头越皱越紧,红烧肉肥得流油,地三鲜里的茄子吸饱了猪油,糖醋鱼的酱汁浓得发腻......全是些荤腥油腻的硬菜。

    "你买这么多肉干什么?"陈柏树的声音陡然提高,筷子尖戳着一块肥肉,油脂顺着筷子往下滴,"钱多得没处花了是吧?"

    虽然李红梅之前给他塞了一叠大团结,再加上家里的一些积蓄,确实够他们挥霍一段时间。

    但是陈柏树一直没有单位要,陈刚的工资也不是很高,钱总有挥霍完的那一天。

    更何况他前几天还拿了点钱去雇佣了几个小混混给他捧哏,事情没办成就算了,钱也被拿走了!

    偏偏这个钱又不能报警追回,陈柏树一个人又不敢去找他们要,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一想到自己白白失去了20块,陈柏树心里一阵肉疼。

    陈刚"刺啦"一声拖过那把三条腿的破木椅,大剌剌地坐下,震得桌子上的碗筷叮当作响。

    他直接用手抓起一块肥腻的红烧肉塞进嘴里,"咋了?李家丫头不是给了你不少钱吗?"

    他满嘴油光地嘟囔着,"就是顿顿吃肉也能吃上个把月,花完了再去找她要呗!我看那丫头片子对你死心塌地的。"

    陈柏树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闷头往嘴里扒拉饭菜。

    陈刚见状发出一声嗤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你自己不也吃得挺欢?"他说着又往嘴里塞了块鱼肉,鱼刺被他嚼得"咯吱"作响。

    陈柏树没有再回怼,而是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