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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金銮殿内。

    燕烬将史册纲要重重掷在龙案上,沉闷的撞击声令满朝文武心头一颤。

    他指尖敲击着摊开的书页,墨字在晨光中格外刺目:

    “天枢历三七二年,燕氏帝君昏聩,致江南大疫,沈氏开祖仓施药,活民数万。”

    “沈砚之。”

    燕烬的声音裹着冰碴,“朕命你修史,你倒给朕编了本《世家功德录》?”

    青禾跪在殿中,月白朝服衬得身形愈发单薄。

    她缓缓抬头:“臣所载,句句有典籍为证。”

    “好一个句句属实!”

    燕烬突然抓起史册,纸页哗啦啦翻动间,露出更多刺目字句:

    “沈氏督造运河百里”、“王氏设义学千所”。

    他冷笑一声:“世家把持朝政千年,倒被你们写成救世济民了?”

    “世家掌权是真,济世为民亦是真。”

    青禾声音清冷,却字字铿锵,“正如君上以武力夺权是真,如今励精图治亦是真。”

    “史笔记实,不该只记一面。”

    朝堂死寂,众臣连呼吸都放轻了。

    兵部尚书偷眼去瞥龙座,只见帝王指节捏得发白,忽然将史册一合:

    “退朝。沈砚之,天枢宫见。”

    ——

    天枢宫外殿,燕烬负手立在窗前,手中仍攥着那册史书。

    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回道:

    “你可知,就凭这‘燕氏昏聩’四字,朕就能诛你九族?”

    青禾跪在大殿中央冰凉的地砖上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