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利身为突厥可汗,可谓身经百战,胜仗败仗都打过无数,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绝望过。

    不知道敌人来了多少,也不知道何时会被追上,黑压压的夜里,只能看到身前身后全是逃跑的手下,和唐军来了的嚎叫。

    以前打了败仗,好歹有匹马骑,有侍卫护在左右。

    可是今天,没有马,即便有,也不敢骑。

    只能溜腿。

    可是因为常年的养尊处优,他的身体已开始发胖,步伐明显不如以前那般快捷稳健,加上溃逃的士卒大多都看不清东西,时不时的就会把他撞倒,很快他便被落在了后面。

    还好几个侍卫在万军从中找到了他,及时的把他背在了背上,这才让他逃过了一劫。

    一溜烟的跑回大营,吩咐阿史那别赤领兵守住营门,刚松了一口气,便有探马来报,特勒部和几个部落,直接越过大营,朝邠州去了。

    气的颉利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跳着脚大骂懦夫,待要去追时,却听见营门外鼓声大起杀声震天,好似有千军万马攻来一般,没奈何只得按下怒火,令左右赶紧从溃兵中挑选出眼神好的,帮阿史那别赤去守营门。

    阿史那别赤见前军败的如此狼狈,深知自己这支军队,是颉利可汗今晚最后一点可用之兵,那真是加了百倍的小心,无论营门外如何鼓噪叫嚣,都不敢冒险出战。

    好在那伙唐军倒也没有苦苦相逼,闹腾了一会,见里面没有动静,竟收兵走了。

    可怜阿史那别赤生怕他们杀个回马枪,硬是顶着困意一夜没睡,一直到了天蒙蒙亮,得了探马的消息,说是沿路已无唐军踪影,这才迷迷瞪瞪的离了营门,去找颉利禀报。

    他睡不着,颉利更不敢睡,不光把战马拴在了帐篷外,连披挂都没敢脱下来,一副形势不对立马开溜的模样。

    听说阿史那别赤来了,连忙让他进帐,一句废话没有,劈头就问:

    “唐军果然退了?”

    阿史那别赤点了点疲惫的脑袋:

    “退了,放出去三波探马,一直探查到谷口,都未见唐军的踪影。可汗,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傍晚还说唐军都是灾民,要驻军谷口,方便明日再战,怎么到了晚上,就突然败的这么惨呀?”

    “唉!”

    颉利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困惑的甩着脑袋道:

    “我也不知什么情况,好好的,突然之间前军全乱了,争先恐后的往回跑。

    我本想集结咱们部落的勇士挡上一下,谁知左右山上又杀下两队人马,顷刻间便冲开了前军,冲着我的中军就杀了过来。

    那时说什么都晚了,只好跟着溃军一路撤了回来,还好在把你留在了大营,不然连这个营盘怕是也要丢了。”

    而后闭着眼睛理了理思路,又开口问道:

    “昨日你负责守寨,可曾看清对面来了多少人马,又是何人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