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老沈谈崩了,我往北走,老沈往南走。

    走到拐弯处,回头往后看,看到老沈蹭蹭蹭地往南走呢,羽绒服也没拉上拉锁,就在身上呼呼哒哒的。

    两片衣襟展开了,向两侧飘呀飘,就像一只灰色的大鸟,在弥漫的小雪里越飞越远,最后飞没影。

    我忽然想起有一天夜里也是下雪,我跟老沈在医院那条街散步,老沈披着羽绒服,像小年轻的一样耍票,不拉上拉锁。

    我把他羽绒服的拉锁拉上了。

    那个场景此时想起来,还是蛮有暖意的。

    心里不禁升起一点悲凉。人与人相处久了,一旦分开,心里空落落的。

    夜里,前两天提到的制片人给我发来一个1000元红包。

    他说是这些天跟我沟通故事,占用了我的时间,一点意思。

    我就大方地收下。

    收到红包干点啥庆祝一下呢?

    想找个人喝点小酒。刚跟老沈谈崩了,算了,大半夜的,别出去了。

    我跟大乖许诺: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去买好吃的,在小铺里可劲挑,蛋糕瓜子花生米方便面香肠随便挑,照一百块钱花!

    第二天一早,照例起来写作。

    去遛狗时,我兑现了昨晚跟大乖的许诺,大包小包地提溜着,跟我的狗跑回楼上。

    大乖的香肠他自己叼着跑,路上一众行人都向我们俩投来愉快的目光。

    顽皮的小孩和调皮的老头还冲大乖吹口哨——把口罩摘下来吹口哨,调戏我们大乖。

    大乖特别有派,从来不受这些追随者的目光所左右,他目不斜视一溜烟地跑上楼。

    他的目的很明确,尽快把他的粮食运到楼上。

    今天去许家上班,一进屋,就看到智博手里捧着一只球在门口站着。

    他脚上穿着大号的球鞋,肩膀上披着羽绒服要出门。他见到我,咧嘴一笑:“来了红姨。”

    这孩子一笑,我心里一哆嗦,跟他爸太像了,个头也高,肩膀也宽,两只眼睛也不大,咔吧咔吧地,一咔吧一个道儿。

    我一开始还恍惚了一下,是不是许先生睡一觉变年轻了,给我叫红姨?在跟我开玩笑呢!

    但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像。许先生瓮声瓮气地说,智博的声音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