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邦走到编号01的长机旁,手指轻轻抚过螺旋桨叶片上未干的润滑油:“都围过来。”待飞行员们聚拢,他拍了拍蒙皮:“注意三个致命细节。”

    他单膝跪在跑道上,“第一,起落架间距仅三米二,着陆时必须保持绝对水平。”说着用双手比划出一个平衡的手势,“稍有倾斜就会导致起落架折断。”

    年轻的徐天翔忍不住提问:“队长,手册上说可以允许5度倾斜…”

    “那是德国人的标准。”王定邦的声音突然变得锋利,但随即又缓和下来,“虽然老板给我们备足了零件,连整机都有几十架备用,但咱们应该养成好习惯。”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个飞行员的脸,众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刘启明悄悄看了眼跑道旁那排关着的机库,不禁咽了咽口水,飞机比飞行员多,他在中央军时想都不敢想。

    “记住,”王定邦的声音格外清晰,“零件再多也是老板的心血,我们要对得起他的付出。”他手指轻点太阳穴,“把每次起降都当作考核,明白吗?”

    “明白!”飞行员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

    “第二点,戴姆勒-奔驰发动机在爬升时油压会骤降。”他转到机头位置,手指划过引擎罩的铆钉线,“必须在3000米高度调整增压器转速,就像这样…”

    他的手指在虚空中做出精确的旋转动作,连角度都分毫不差。

    徐天翔小声嘀咕:“这手法…比我受训时的德国教官还专业…”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王定邦突然拉开座舱盖,整个人如燕子般轻盈地翻入驾驶舱,“20毫米机炮的后坐力会让机头瞬间下沉3度。”

    他的双手在操纵杆上示范着压杆动作,“开火时必须提前补偿,就像…”

    正在这时,防空哨声突然撕破长空。

    所有人齐刷刷抬头,东北方向有个芝麻大的黑点正快速移动。

    王定邦的瞳孔骤然收缩,声音却异常平稳:“九七式司令部侦察机,高度4000,距离15公里。”

    他拉下护目镜的动作行云流水,“看来上午的教训还不够,居然还敢来找死。”

    徐天翔等人还沉浸在刚才的讲解中没回过神,就见他们的队长已经利落地扣上安全带。

    发动机的咆哮声中,王定邦最后喊了一句:“记住我说的三点!”

    随即舱盖开始地闭合。

    地勤班长瞪圆了眼睛——王定邦的检查速度快得违反常理。

    那双戴着皮手套的手在仪表板上掠过时,油压表指针像被无形之手推动般立即响应;手指刚触到转速表,表针就精准地停在怠速位;检查陀螺仪的瞬间,地平仪已完成自校。

    最惊人的是发动机启动:只见他右手拇指按住启动钮的同时,左手以特定频率反复推拉节流阀。

    DB601发动机在“咳嗽”两声后,转速竟在10秒内平稳升至800转——这相当于普通飞行员暖机三分钟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