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躬身:“末将也曾问过,只是那两个醒来的仙娥惊惧不已,问什么都不肯言说。”

    司晏左右互搏,继续落子,又问:“那日事发是在大宴之上?那两个仙娥随侍的是何人?”

    天将顿了顿,迟疑道:“两位仙娥在临近殿外的位子,不曾专门服侍哪位仙家,只是,离她们最近的座位,坐的是岐山仙尊的两位女儿。”

    司晏听到“岐山仙尊的两位女儿”,手顿了顿,目光终于首次从棋盘上移开,看向天将,“凤族是贵客,怎会坐得那般偏僻?”

    “听说是两位仙子不喜吵闹,特意择了一处清净座位。”

    司晏把玩着玉色的棋子,似在沉思,良久,道:“知道了。既不是什么阴司,想来是两位仙娥吃坏了东西,送去一些上好灵药,叫她们好生养着便是。”

    天将眸子闪了闪,躬身应是。这般处置,也是在他意料之中。他走后,隐仙现身。司晏瞥了他一眼,道:“方才你都听到了?那日大宴,你跟着落英仙子,可有察觉到什么动静?”

    距离石桌几步远的位子,立着一团黑漆漆、雾蒙蒙的影子,呈单膝跪地的姿势。

    “大宴仙家众多,属下不敢靠近,只远远留了一抹神识,察觉到动静时,两位仙娥已经翻倒在地,因并未引起太大响动,属下便也没敢放肆查探。”

    司晏嗯了一声,又问:“今日如何?”

    隐仙犹豫一番,还是如实将今日听到的东西报了上去。说完之后,半晌也没有听到动静,隐仙抬头,觑了殿下一眼,见他面色倒是平静,只是执着棋的手已许久未动了。

    “殿下?”

    司晏回过神来,面色如常道:“知道了。以后不用再跟着她了,只注意圣地动向即可。”

    “是。”

    隐仙告退之后,司晏的面部才露出一丝端倪。“帝子一见倾心?虐恋情深的戏码?”偌大的宫殿忽而响起这么一句轻飘的声音。

    司晏扯了扯嘴角,似乎觉得好笑。可随之,脑中想起的,却是那日浴池中的场景。

    她靠在池边,露着一截玉色的颈脖。打湿的乌发垂于胸前,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睨着他,像摄人心魄的女妖。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司晏脸色一变,豁然站了起来。却见棋盘之上方才那一步棋也走错了。他向来信奉步步为营,万事尽在掌控,怎可有错漏?面色冷淡下来,看着棋局,忽然抬手一道术法击过去,顶级仙玉制成的棋盘与棋子,竟就这样轻飘飘地灰飞烟灭了。

    看着空无一物的石桌,司晏似乎满意了些,垂着眸,只听他漠然道:“皮相惑人罢了。”

    --

    神会在观仙台上举行。观仙台在天宫之北,乃是一座巨大的倒立浮山。远远看去,竟像一个胖乎乎的方口漏斗。

    落英与瑾瑜行走在观仙台上,时不时抬头朝天上看。观仙台上方漂浮着许多云彩,每朵云彩之上都有一座小型观仙台,上置石桌石凳。这便是众仙家的观景之处了。

    这些云朵有些高,有些低,最高的一处,大片的云朵俱连在了一句,万丈光芒从云朵间隙中透射出来,乃是所有观仙台中最为璀璨的一处。

    瑾瑜说:“那处观仙台最大最高,想必就是天帝与神君的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