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队列里立刻响起一片附和。

    许辰数了数,足足二十七人同时踏步向前,这个数字让他后背发凉。

    元狩四年马邑之围前,主战派也是二十七人。

    江充正在系紧绣衣使者的玄色绶带,忽见墙根阴影里站着个小小身影。

    "殿下?"他慌忙跪地,"臣..."

    "江大人。"刘弗陵递来一卷竹简,"把这个放进太子.宫的密道。"

    竹简展开,是工整摹写的太子笔迹:"父皇病笃,当早作打算"。落款处甚至仿了刘据批阅奏章时惯用的点朱手法。

    "殿下,这..."

    "你怕了?"孩童歪着头,"可当初在甘泉宫,你不是亲手把钩弋夫人绣的香囊塞进李夫人棺椁吗?"

    江充面如死灰地接过竹简,没看见小皇子转身时,袖中滑落的另一个香囊,上面绣着"弗陵"二字。

    石渠阁密室……

    许辰用银刀刮下帛书上的血渍,在灯下细看:"这不是人血。"

    "是朱砂混着..."霍光突然噤声。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太医院记载:钩弋夫人每月初五都会取用大量朱砂和公羊血,说是炼制养颜丹。

    "不对。"许辰突然推翻砚台,墨汁泼在帛书上,"你看!"

    被墨染红的纤维里,隐约透出几根金丝,这是专供钩弋宫的越地冰蚕丝。

    晚间刘彻独自站在钩弋宫外,看着檐下铁马在风中叮当。

    二十年前卫子夫悬梁那晚,未央宫的铜铃也是这么响的。

    "陛下要进去吗?"老黄门轻声问。

    老皇帝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个桐木人,这是今早从自己枕下发现的,穿着明黄服饰,心口扎满银针。

    "传旨。"他突然说,"太子即刻监国。"

    老黄门惊得跌了灯笼:"那钩弋夫人..."

    "朕自有计较。"刘彻将木人捏得粉碎,"去告诉许辰,朕要见那个胡巫。"

    木屑从指缝簌簌落下,其中一片沾着朱砂,红得像卫子夫自尽时,溅在帷帐上的那抹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