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平康坊。”熙春念叨了一句,连忙害怕地把自己的嘴巴捂住了。

    庭悦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你真当咱家夫人心慈?当家主母,最忌讳的就是发落人的时候手软,烟花柳巷的地方,小春她自个晓得厉害。”

    再者,既然小春和孙姨娘关系好,自然肚子里头晓得不少东西,她顺水推舟地给二姐姐免费送个人头,二姐姐绝对是很乐意接手的。

    这段时日庭悦越来越会吃,随便一只粗面馍馍拿给她都能砸吧砸吧出甜味来,钟妈妈一向心疼庭悦,小小年纪日日点烛火苦读,纵得她的胃口是越来越大。

    多吃的好处是,庭悦的小身板虽然没胖多少,可确实是个子疯长。

    楼修远的身高在他的一众同僚里头算是中等,不高也不矮的,白姨娘本是齐鲁人士,据她所说庭悦到了青春期疯长个子是随了她的奇异体质,当年她在宫里喝水都能长个。

    你要是仔细去看一看,就会发现白姨娘确实身段颀长,有些角度甚至比楼修远还要高一些。

    白姨娘摸着女儿的脑袋,得意道:“我瞧你再过半年,个子超过你父亲不是问题。”

    庭悦带着白姨娘充满爱的期许走进了州试的考场。

    二月春寒料峭,庭悦穿了四五层的衣裳才觉得暖和些许,在贡院里头呆了九日,出来的第一天,居然迎来了少女初潮。

    小小的庭悦对此的表现十分镇定,但也偶有恍惚,她来到这个世界太久,重新经历了一遍童年,如今终于长成少女,反倒突然有种自己的人生真的重新来过一遍的真切感。

    这日恰巧是人伢子来楼府送人,果真不出庭悦所料,小春早已不见,她在庭语的安排下送到楼府在乡下安置的农庄主簿蒋家去了。

    据说,那家的男丁比小春还小了三四岁,是当半个童养媳似的娶了小春,她嫁人的那天还特特意意地跑到庭语住的汀兰水榭,给她磕了一个头才抽抽搭搭地走了。

    熙春晓得这事以后,看向自家姑娘的眼神就像看偶像。

    不过这回楼府确实是买了不少丫头,庭悦身边的云雾走了,俞氏就挑了一个得力的丫鬟来给庭悦补个缺,顺便又送了两个做杂活的小姑娘来。

    行止馆本就冷清,平日里头庭悦去太学,只会留两个小丫头帮忙守屋子,现在人手多了一些,起码好干活呀。

    “交州那儿最有名的就是交州六堡茶,我如今虽在京城,却也常想着那个我长大的地方,你就叫六堡吧。”庭悦对着底下新来的小丫头慈眉善目。

    六堡机灵地很,跪下来叩头:“奴婢谢姑娘赐名。”

    庭悦将她扶起,轻轻摇头:“我这不兴跪的规矩,你就跟着熙春一起干活就成。”

    为了让参加会试的学生都能尽快地从各地赶往京城,因此州试的成绩出的格外快,不过一个月揭榜,庭悦顺顺利利地中举。

    程越桃估计是算好了这几日放榜,庭悦会在府中休息,故而特意地又送了张请帖来,请楼家的姑娘们到卢国公府来赏花。

    “人都说中了举人便是一脚已经踏进朝堂,楼夫人好运道,自家儿子争气便罢了,闺女也争气得很。”卢国公夫人周氏看见俞氏面上就欢喜。

    楼家在京城满打满算住了一年,虽说和程家门第差得有点远,不过耐不住程国公当年与楼修远共事,对他印象格外好,且程越桃又很喜欢庭悦,两家的关系倒也亲近。

    今日来赏花的贵家姑娘格外多,程越桃拉着庭悦坐下,顺手捏了朵棠棣插在庭悦髻上:“今日来做客,怎么穿的跟上太学似的,素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