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娘如何?”

    芙蓉忙回道,“管事媳妇已经过来回了话,说是梅太医看过了,应是无碍。”

    崔夫人没有说话,房间一时间鸦雀无声,芙蓉和海棠均不敢言。

    正静默得可怕,听见门外丫头通传,“平妈妈回来了。”

    “进来吧。”崔夫人挥手,芙蓉下去了,海棠留下近身伺候。

    崔夫人不言不语,平妈妈何尝不知道她的心事,只心疼得紧。“姑娘,别说我老婆子多嘴,既是如此,当初又为何同意妾室进门。这一个一个不是给您添堵吗?”

    崔夫人空白的表情,慢慢浮出一丝讥讽,“昌海侯府子嗣单薄,我已无法再育子嗣,如果容嗣再有三长两短,夫君岂不是后继无人?”入府多年,这满城的议论中,最多的也就是她这主母苛待庶子庶女,以至夭折。

    “那猫儿狗儿不可再放。”崔夫人盖上茶盏,心中郁气盘结,久久不散。

    平妈妈不服,还待辩解,忽听到门外丫鬟急声禀道:“夫人,老爷来了。”

    崔夫人起身相迎,侯爷宋明就已经走到门边了。

    平妈妈和海棠连忙退下,轻轻掩上门,让两人好好说话。近来时间,因刘姨娘有喜,侯爷难免会多照顾孕有子嗣的一方,已有段时间不到正房。不过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却是必要过来的,只是不知今日怎的忽然就来了。

    过来不过一刻钟,房门“砰”的一声竟被踢开,宋明满脸怒容,拂袖而立。他人至中年,又身居高位,气势自然巍峨噬人,一双狭长眼睛泛着冷意,扫过门前战战兢兢侍立一排的丫鬟。

    “夫人既然不适,就该请太医好好医治,海棠既然随伺在侧,竟不通报,拖下去好好责罚。”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一言既毕,竟马上涌进来几个小厮,拖着海棠就要往门外走。

    “宋明!”房内传来崔夫人的厉喝。

    海棠抖若糠筛,简直是无妄之灾。

    正院鸡飞狗跳,海棠最终被放还,老爷宋明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去了书房后面的小佛堂。

    “小佛堂,他又去了小佛堂……”崔夫人脸上没有表情,良久,泪珠一颗一颗徐徐滑落。

    平妈妈心痛之余,暗暗着急,再过段时间去亲戚家走动的太夫人就要回来了,夫人和老爷这日益恶化的关系,可怎生得了?

    不过,世子院此刻却是一片夜的安宁,与正院两个极端。

    是夜,沉欢当值。如意竟说她小日子来了,沉欢体谅她索性让她歇息去。如心自余道士来了之后,就一直战战兢兢,也不知道在害怕个什么,沉欢就干脆也让歇一天权当休息了。

    所以今夜当值,就她一个人。

    沉欢将线香换成塔香,确认塔香燃放正常之后,这才在世子的床踏板上开始铺床。

    铺完床就是沉欢值夜时的定时学习时间,只有一本书,她只得翻出来从头到尾看,从尾到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