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没问题的。」汪医师说。

    「没问题的话,我们会出现幻象?整天神游?」他用得是「我们」,因为他已经和连韵确认过了。

    这药,就是连韵叫他别吃的。

    楷哥看心理医生的事,从来没与人说,尤其是亲人,他一定得瞒住。天知道他们要是知道他去看身心科,又会闹出怎样的事?他们那一辈的人,只会当他是神经病,没药医。

    因此,当连韵冷不防地问他是不是有在服用汪医师开的药时,他既讶异又戒备。

    「你到底是谁?为什麽知道我那麽多秘密?」连他喜欢男人都知道。

    「楷哥——」她还是习惯这麽叫他。「我和你一样,都在汪医师那里看诊,我也吃了这种药。尔後,我便开始出现似梦非梦的幻象,常常觉得我其实并不存在这里,而是在一个滨海小镇生活……」

    听见滨海小镇,楷哥心头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她——难道和他一样?

    「在滨海小镇里,你是不是拥有预知的能力?还和被标记的人一起生活?」

    「你——」他顿时语塞。

    「楷哥,我是可以让人吐露真心话的那个人。」连韵说。

    还没穿过影子前,他们对滨海小镇的记忆如梦似幻,时而清晰,时而迷茫。唯独记不起来的就是人的相貌。

    他们知道自己和哪些人一起生活,可就是想不起来他们的脸,连名字也是模模糊糊的。

    连韵是穿过影子後才拼凑出这些完整记忆,也才记起其他人的。

    楷哥又是「你、你」的一阵,霎时说不出话。他拼命去回忆拥有吐露真心话能力的人,却怎麽也想不起她的模样。

    但他想起一件事。「你穿过影子了!你和——和那个有治癒能力的人,穿过影子了!」还有一个男的是谁?他记得他们说好要一起穿过影子,却只剩他留下。

    「没错。我穿过影子後,就回到现实了。你记得汪医师那里的柜台小姐吗?她就是有治癒能力的人。」

    楷哥胡乱抓着头发,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怎麽会——所以,我们都真的在那里生活过吗?还是——」

    「滨海小镇,不过是幻象罢了。」

    「那我们怎麽会有一样的记忆?」

    「这药就是关键。我们怀疑这药就是串连这一切的原因。自从我们断药以後,就渐渐恢复清醒了。楷哥,你必须戒掉这个药,然後——面对自己的恐惧。」药会让他们自欺欺人,继续活在那个安逸的小镇。但真正要离开那里,回到现实,还是得靠自己的意志力。

    楷哥不得不信。

    他决定不再吃任何汪医师开的药,再看之後如何。